車輛停在副站賢士二路北口的時候,有十至二十分鐘的等候發(fā)車時間,我會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去吃早點。
起先去的是站臺旁的一家叫“云輝早點”的鋪子,招牌上的這四個字的底色,都有脫落的痕跡。鋪子坐北朝南,長方形,大約三四十個平方,墻壁灰暗,地面凹凸不平,幾張長方形的簡易桌子一字排開,顯得擁擠,給人的整體感覺如走進(jìn)了民國。老板娘是個高大的胖女人,嗓門高,做事干練利索,遞給人面時附加一句“拿面去”,急促有力,敢情像個東北女人。而老板卻是個中等身材的癟瘦男人,有時胡子拉碴,小尖臉上的頭發(fā)蓬亂,如原野里的干枯草,不修邊幅。但無一例外的,她們夫妻倆都很隨和,喜好家里長屋里短,彰顯黏合的親和,老板一聽我們沒帶零錢,就馬上說“下回給”。
老板娘拌的面條,令我忘不掉的是那酸咸菜,味道還算過得去。老板熬制的肉餅湯,如一碗山石中流淌的清泉,中間懸浮著均勻的油珠子,顯出瘦肉的原味,大抵是這的特色了,我自認(rèn)為。
不過,離站臺稍遠(yuǎn)些的地方,不知道啥時也開出了一家面店,吸引我去的是它的亮麗招牌――紅色打底,顯得喜慶;左上角印有“君來”的中國印字樣;中間一排黃色“大骨老湯粉”字樣,右下方有解釋說明,“有好湯,才有好粉”,意味著美味了?梢,老板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紅色代表生意興。唤瘘S色,代表財源滾滾。
其店鋪也不大,才二十左右平方米,長方形,雖說不大,但裝潢布局,小巧精致。一進(jìn)門,映入眼簾的是左邊的長條形的射燈與右邊圓錐形的吊燈;左邊墻壁上掛著一圓形的時鐘;右邊墻壁上掛著一臺掛式空調(diào)與兩臺電風(fēng)扇;最令人意味的是臺面上擺放著的古色古香的飯煲;白色的墻壁映襯的紅色瓷磚地板亮堂……老板娘是一位扎著馬尾的三十幾歲的女人。她說話輕言細(xì)語,做事井井有條,彬彬有禮,卻自食其力。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或許,是因為她也架著一副黑邊的眼鏡,倒像個知識分子,令人遐想開店前她干過什么體面的文職之類的工作。老板是一位面色清秀衣著干凈的中年男人。
男人總穿梭于店鋪與后面樓棟的廚房,不是拿來作料,就是送來煎好的荷包蛋,偶爾也停下來幫忙下面,收拾碗筷。他熬制的肉餅湯,湯汁呈淺黃色,卻散發(fā)著濃郁的桂花香。他問:“湯,如何?”我答:“有味!”他笑了,并說:“我啊,想方設(shè)法做出味來。”我又問:“放了什么,有一種特別的香味!彼麉s調(diào)皮了起來:“不告訴你。”我笑了,用筷子挑了挑女人拌好的面。面里放了適量的油、酸豆角、熬好的辣椒以及其他作料。而我,總是要求女人多放些香菜。與在“云輝早點”里吃的不同,我會將面吃得一干二凈,大有意猶未盡之感。末了,女人會說:“吃好了!蔽矣貌徒砑埐林齑,答:“嗯!迸私又f:“好走!”
“云輝早點”與“大骨老湯粉”都是粉面店,卻讓我體驗了不一樣的生活滋味。走進(jìn)“云輝早點”,就走進(jìn)了城里巷子;走進(jìn)“大骨老湯粉”,如同走進(jìn)了都市繁華的品味店,趕了時髦。如此經(jīng)緯分明,令我的跑車生涯增色不少。不過,再次想想倆家的面味,卻又體味出“傳承”與“發(fā)展”的脈絡(luò),亦如兩樣人生,精彩紛呈。最后,我自個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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