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東”散記

　　惠州曾提出東江民俗文化、東樵宗教文化、東坡寓惠文化、東江革命文化。簡稱為“四東文化”。筆者在收集、整理與“四東文化”有關(guān)資料發(fā)現(xiàn)，這“四東文化”竟然與廣東和山東這“兩東”有著諸多的相關(guān)聯(lián)的內(nèi)容。如：東江民俗仍保留著很多南遷中原漢人的風(fēng)俗。東樵本名為羅浮山，由羅山、浮山組成。其中，浮山是從山東蓬萊漂浮來的一座仙島。東坡寓惠，不僅給惠州留下了很多善舉義事，也傳播了他在山東密州的超脫豁達的生活態(tài)度，以致后人在西湖孤山建超然亭臺紀(jì)念。東江革命文化，僅東縱北撤到山東以及再南下的歷程，就足以豐富一段軍史。

　　筆者曾在地圖上研究，廣東和山東兩地雖分處天南地北，但都是沿海省份。廣東地處華南地區(qū)，位于南嶺以南，南海之濱。山東地處華東地區(qū)，位于東部沿海，黃海渤海之濱。兩東都擁有半島。廣東的半島向西，山東的半島向東，形狀都似展翅奮飛中的雄鷹，很有特色。而惠州今天的地圖形狀，也近似山東地圖形狀。這些巧合的地圖形狀，為筆者提示了一種形而上想法：寫一篇與“兩東”有豐富相關(guān)歷史人文內(nèi)容的文章，擬作文史參考資料。經(jīng)過努力，現(xiàn)將筆者收集整理出來的文章與大家分享。

　　一、夷蠻同類

　　兩東，廣東與山東兩省，都有橫貫千里的母親河：廣東是珠江且為珠江出�？冢�山東是黃河且為黃河的出�？�。在這出海口都有各自的三角洲。

　　上古時代，逐水而居的部落，自然而然地居住在這江河一帶。據(jù)古代社會研究資料介紹，上古時期，主要有三大集團，一是以蚩尤為軍事首領(lǐng)的東方部落聯(lián)盟，東夷是其中的部落;二是以軒轅氏為黃帝的華夏部落;三是以神農(nóng)氏為炎帝的南方苗蠻部落。蚩尤曾與軒轅黃帝大戰(zhàn)，軒轅黃帝求助神農(nóng)炎帝，才聯(lián)手打敗蚩尤。后來，蚩尤的部落包括東夷在內(nèi)，都尊炎黃兩帝為華夏的共同祖先。

　　到周朝時，周王朝以“華夏”自稱。為區(qū)別華夏，他們把周圍四方分別劃為“五服”。居民按方位劃分，被稱為東夷、南蠻、西戎、北狄�！渡袝�·禹貢》記載：以王畿為中心，按每五百里作正方形或圓形邊界，依次劃分區(qū)域為甸服、侯服、賓服、要服、荒服。周穆王時有五服說：“先王之制，邦內(nèi)甸服，邦外侯服，侯衛(wèi)賓服，夷蠻要服，戎狄荒服。”從畿服重地到藩屬下國逐層管理，兼舉文教武衛(wèi)，聲教訖于蠻荒，這體現(xiàn)了華夏王朝歷來的治國思想淵源。

　　東夷，即東邊的夷人，分布在今安徽、山東、江蘇一帶。他們是我國東方最古老的部落、方國。“夷”，以甲骨卜辭關(guān)于尸(夷)方的記錄為最早。在古山東話中，“夷”的發(fā)音同“人”似。

　　南蠻，即江南的百越人，分布在浙閩荊楚嶺南一帶，是中國南方最古老的原生民族之一。世界稻作文明、海洋文明的創(chuàng)造者;“蠻”的本意是“偒”(音：躺)，長而輕揚。

　　從“夷蠻要服”看，今天的山東、廣東，當(dāng)年是同屬于一類區(qū)域。他們都曾以鳳凰等鳥類為氏族圖騰，崇拜太陽。這在兩地的遺存中，或出土的文物中，都已得到印證。

　　二、傅羅神話

　　秦國的丞相呂不韋著有《呂氏春秋》，書中的《恃君》一節(jié)中有：“揚漢之南，百越之際……縛婁、陽禺、驩兜之國，多無君”的記載。這“縛婁”古國，就在今惠州博羅境內(nèi)。

　　這“縛婁”，當(dāng)是《浮山泛海嫁羅山》傳說中的“浮山附羅山”的簡讀“縛羅”的諧音，也是二千年前的古縣名“傅羅”的諧音。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秦軍攻克嶺南，置南�？ぴO(shè)傅羅縣。一說西漢元鼎六年(前111年)，漢武帝派兵平定南越后，在南海郡置傅羅縣。二漢史書皆作“傅羅”。晉武帝太康元年(280年)改為“博羅”。一說公元265年(吳末帝孫皓甘露元年)改為博羅。后有人認為，“博羅”是“傅羅”的筆誤，也有人認為是方言字義轉(zhuǎn)音。“傅”有捆綁之意，“博”與“綁”的方言音近。

　　《浮山泛海嫁羅山》是一則神奇美麗動人的傳說。在這故事中，古人已把山東蓬萊與廣東惠州緊密捆綁在一起。

　　相傳，浩瀚無際的蓬萊島，住著東海龍王的青龍公主。青龍公主與南海龍王的兒子黃龍在一次海龍王的聚會中，曾一見鐘情，互相愛戀，愿許終身。東海龍王怒將龍女囚禁在蓬萊仙山左側(cè)的孤島。南海龍王也以私自婚配，用鐵鏈將龍子鎖住，打入羅山之下的萬丈深洞。

　　青龍日夜思念黃龍，相思的淚水不斷地流淌積聚，大海變得越來越深，海面越來越無垠，海水也變得又苦又咸。那一聲接一聲的凄怨嘆息，還變成永動的力量，催動著海水化作狂飆，卷起滔天大浪。

　　蓬萊仙山馱島的巨靈龜深受感動，它想，自己年輕的時候，還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便被東海龍王征來馱島，至今不知經(jīng)歷了幾千幾百年了。雖說龜壽數(shù)千年，但孤單單地馱著這孤島，不知道要馱到何年何月，更不敢奢望有同類來相親相愛。既然青龍公主對愛情這么熱烈，對自己的終身大事這么執(zhí)著，得幫一把。

　　巨靈龜主意已定，便趁守島蟹將不備，借助青龍公主真摯愛情的力量，馱著蓬萊仙山的左島，乘狂飆、沖濤陣、鉆波谷、越浪尖，徑向南海浮來。

　　黃龍聞信后，激動萬分，他施展雷霆萬鈞之力，掙脫萬節(jié)鐵鏈，沖出萬丈深洞，急急忙忙地與萬般焦急而來、飽含萬種柔情的龍女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剎那間，電閃、雷鳴、天崩、地躍，羅山與浮山合并，兩山融為一體，矗立在南海之濱、東江之畔、惠州境內(nèi)，成為羅浮山。至今，羅浮山最高峰為上界三峰，有當(dāng)年縛束黃龍的鐵鏈化作的鐵橋峰，連結(jié)羅山與浮山。

　　羅山與浮山合二為一的故事，《后漢書·郡縣志》還作了專門記載：“傅羅有羅山，以浮山自會稽浮來傅之，故名羅浮”。至今，羅山與浮山依然保存著當(dāng)時相擁相抱的形體姿勢。后人還有詩專門評說了此事：

　　昔年霹靂轟蓬萊，六鰲踉蹌海面開。

　　一峰崪屼九霄落，萬里怒濤推擁來。

　　浮山泛海自東來，嫁與羅山不用媒。

　　合體真同夫與婦，生兒盡作小蓬萊。

　　東漢時，太史公深為感動，寫下了“大荒之內(nèi)，名山五千，其在中國，有五岳作鎮(zhèn)，羅浮、括蒼輩十山為之佐命，其馀不可詳載。”這是說，羅浮山是位列與東岳泰山等齊名的十大名山之首。后人稱之為“粵岳”。

　　三、入粵魯人

　　古代入粵山東鄉(xiāng)賢眾多，記入史冊的有：秦代傳說人物安期生(今山東瑯琊人)，東晉廣州刺史吳隱之(今山東鄄城)人，唐代旅行家、中國佛教四大譯經(jīng)家之一的義凈(今山東濟南人)，唐朝戶部侍郎、“憫農(nóng)”詩人李紳(祖籍山東)，唐末農(nóng)民起義領(lǐng)袖黃巢(今山東曹縣人)，明代著名軍事家、抗倭名將戚繼光(今山東蓬萊人)，清初詩壇盟主、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王士禛(今山東恒臺縣人)。等等。本文僅選與惠州相關(guān)聯(lián)的三位人物作簡要介紹。

　　安期生

　　傳說自從蓬萊左島浮山泛海南來，與縛婁的羅山合成一體為羅浮山后。又過了不知多少年，到了秦朝，安期生約秦始皇在蓬萊山相見。據(jù)《安期先生》記載：秦始皇東游，請見瑯琊阜鄉(xiāng)(今屬山東)人安期生，與語三日三夜，賜金壁度數(shù)千萬。分手后，安期生棄金留書曰：后數(shù)年求我于蓬萊山。秦始皇得信后，派徐福等數(shù)百人入海尋訪�？上В�他們卻往東海到了今天日本國，而不是往南海邊的蓬萊山。至死，秦始皇都沒有再見到安期生。

　　早在道教創(chuàng)立之前的秦漢期間，嶺南就有不少方術(shù)之士活動，羅浮山也已成為方術(shù)之士的活動中心。安期生就是較早到羅浮山的代表人物之一。當(dāng)年，安期生在羅浮山布道收徒，使羅浮山名揚天下。

　　安期生是黃老哲學(xué)與方仙道文化的傳人。道教發(fā)展起來后，他被奉為“北極真人”。相傳，安期生在羅浮時，服食菖蒲。至今有菖蒲澗。其中有石刻詩：一寸二十節(jié)，芬芳天下無。安期行去后，誰解餌菖蒲?安期生在羅浮山的北麓還留下了與神女相會，暢飲美酒，醉后呼吸，連水露都變成美酒的傳說。后來，這地方就叫酥醪洞，有酥醪村，村民多以賣酒為生。蘇東坡有《懷酥醪觀安期生》詩。

　　吳隱之

　　吳隱之，字處默，濮陽鄄城(今山東鄄城)人。東晉隆安三年(399年)，以清廉良正出名的吳隱之被委任為廣州刺史，帶著全家坐船到廣州，經(jīng)過石門。石門有一處貪泉，傳說喝了此泉水令人生貪心。這說不清是為到廣州做官的人辯解，還是譏諷到廣州做官的人必貪，總之是反映了廣州貪官之多。吳隱之特地將船靠岸在貪泉附近，他對同行的親人說：過了嶺南就喪失清白，無非是自己有貪欲。見物不起貪心，就不會亂了自己的心。他舀了一勺泉水喝下去，然后詠了一首《酌貪泉》詩：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dāng)不易心。吳隱之說，伯夷、叔齊，縱使飲了貪泉，也始終不會改變高尚而有氣節(jié)。他以此表明，自己廉潔不貪的立場，不會因環(huán)境變化而改變。

　　元興初(402年)，吳隱之在廣州整飭吏治已近三年，因而受到廣州老百姓的愛戴。朝廷給予了“孝行篤于閨門，清節(jié)厲乎風(fēng)霜;實立人之所難，而君子之美致也”的嘉獎。

　　此后不久，吳隱之一家乘小舟北上，又來到石門。吳隱之突然要家人檢查行李，發(fā)現(xiàn)他的妻子偷偷帶了一斤沉香上船。他順手便把沉香投入江中，一縷清香，泛起一陣微波。后來，江心沖積起一處小沙洲，人們便把這處沙洲稱為沉香浦。

　　貪泉已成為一面鏡子。吳隱之酌飲貪泉水，證明貪與不貪在人不在水。他的事跡為廉士引以為榮，也為后來到嶺南的官員引為風(fēng)范。據(jù)《隋書·列傳》記載：隋朝設(shè)循州(今惠州)總管府，太守樊子蓋在任多年，似曾也效法吳隱之酌飲貪泉水，以保持清廉。他的政績得到了隋煬帝的褒獎：“子蓋……處脂膏不潤其質(zhì)，酌貪泉豈渝其性……若能人思奉職，各展其效，朕將冕旒垂拱，何憂不治哉!”

　　惠州也曾有一眼類似的泉。明正德十三年(1518年)，惠州太守甘公亮在西湖邊的榜山下(今東江體育場)酌飲此泉后，贊嘆“此泉不入世味”，便取名為清醒泉。相傳，清初，清醒泉與廣州貪泉、東莞廉泉齊名。

　　黃巢

　　唐僖宗乾符六年(879年)，黃巢起義軍從福建進入粵東，經(jīng)惠州攻打廣州。黃巢在惠州駐訓(xùn)期間的時間不長，但惠州甚至在廣州、在粵北，也有很多與黃巢有關(guān)的地名、故事。

　　相傳，黃巢攻打廣州前，部隊在惠陽、博羅駐扎。黃巢的大本營設(shè)在今天惠陽新圩(永湖金果灣后面)的一座山上，后人以他的名字命名為“黃巢山”。在博羅石灣、鐵場，相傳當(dāng)年士兵為練習(xí)攀登城墻而堆起很多高高的的土墩。至今，這些地方仍有“黃巢墩”地名。據(jù)《博羅縣志》記載，在博羅公莊鎮(zhèn)獺子圩牛尾石下洞中，還曾有一座黃巢的造像。在公莊，有一座山叫天子嶂，相傳也與黃巢有關(guān)。

　　在惠陽的潼湖(今屬仲愷區(qū))，還有一個非常獨特的“黃巢點兵”奇觀。解放前的潼湖，是一個典型的積水洼地。每年的龍舟雨后，潼湖水就會漲得滿滿的。據(jù)有關(guān)報道，就在“大水初漲的頭幾晚上”，“夜幕下的湖中央偏東的水面上就會陸續(xù)出現(xiàn)耀眼的亮光，一盞，兩盞，無數(shù)盞，一排排、一串串地懸浮在波濤上，把幾里水面照得通明。接著就消失了。”很多年以來，人們一直傳說那就是黃巢在點兵。

　　黃巢起義，在十多年的時間里，橫掃了大半個中國。他的隊伍從河南經(jīng)淮南、進浙東、入江西、抵福建、轉(zhuǎn)廣東、奔廣西、出湖南、退湖北、擾安徽、攻洛陽、占長安，建立“大齊”國。這期間，戰(zhàn)亂又一次驅(qū)使中原人民大規(guī)模的遷徙。晉朝時期“衣冠南渡”到達的江淮地區(qū)，正是黃巢席地卷殺的主要地帶。已經(jīng)遷徙過一次的“中原衣冠”不得不又再次向南遷徙，“其遠者已達惠(州)、嘉(應(yīng))、韶(關(guān))等地”。后來聚居客家人的地方，大都流傳著“葛藤坑”故事。這是反映那時期百姓逃亡，攜子負侄的婦人途中怒斥黃巢。黃巢感到慚愧，命令士兵凡見“掛葛藤者不殺”，百姓獲救的情景。

　　黃巢在惠陽、博羅等所駐訓(xùn)的地方，今天，大都是有客家先民居住。后人將黃巢到過的地方并以黃巢的名字命名作紀(jì)念，已成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已成為從精神上的感恩轉(zhuǎn)化為民間的風(fēng)情。這也是一段見證古代山東與廣東與惠州相關(guān)聯(lián)的歷史人文。

　　四、超然東坡

　　東坡在仕途上總的來說是比較失意。熙寧四年(1071)，王安石革新變法，36歲的東坡受到排擠，自請外放，到杭州任通判。四年后的熙寧七年(1074)，39歲的東坡，調(diào)任山東密州。

　　東坡在密州的第二年修葺古城墻，他在北城墻偏西建起了一座10米左右的高臺，作為登高眺望之所。當(dāng)時在齊州(今濟南)任通判的弟弟蘇轍，專門為哥哥取了一個超然臺的名號。

　　超然，從物體上說，具有高遠之貌，從行為上說，是離塵脫俗，從人格上說，是豁達襟懷。超出塵世之意，而樂無知命、與世無爭，正是蘇軾的處世態(tài)度。因此，東坡對超然臺的名字非常贊賞，專門寫了一篇《超然臺記》。提出“凡物皆有可觀。茍有可觀，皆有可樂，非必怪奇瑋麗者也。餔糟啜漓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飽。推此類也，吾安往而不樂。”這就是東坡著名的“超然于物外”思想。文章最后說：我的弟弟子由給這個臺子取名“超然”，正好說出了我之所以到哪兒都快樂的原因，大概就是在于我的心能超乎事物之外啊!東坡的《超然臺記》，明顯地受到了老莊思想影響。判斷物體的好壞，取決于自己主觀感受，與物體本身沒有內(nèi)在的關(guān)系。

　　東坡是帶著在杭州剛買的歌女王朝云到密州上任。第二年寫下《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悼亡妻王弗。二十多年后的紹圣元年(1094)，東坡謫居惠州，第三年，在西湖筑放生池祭第二任妻子王閏之冥壽。半年后，又痛悼愛妾王朝云。東坡的思想在惠州獲得大徹大悟。這可從他的《記游松風(fēng)亭》短文中看出：

　　余嘗寓居惠州嘉佑寺，縱步松風(fēng)亭下，足力疲乏，思欲就林止息。仰望亭宇，意謂是如何得到。良久忽曰：此間有什么歇不得處。由是如掛鉤之魚，忽得解脫。若人悟此，雖兵陣相接，鼓聲如雷霆，進則死敵，退則死法，當(dāng)甚么時也不妨熟歇。

　　“仰望亭宇”，人生的理想，就在前面，努力攀登便可到達，可是“足力疲乏”，“如何得到”。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但是，逆境中的東坡，用哲學(xué)家的眼光來看問題，從“此間有什么歇不得處”感悟出：前人的隨遇而安，在這里不就是適者生存的最好的法則嗎?再困窘的處境，再惡劣的環(huán)境，哪怕是進退都死的環(huán)境中，不也可以適應(yīng)嗎?

　　寥寥百字，東坡的頓悟過程便清楚可見，東坡隨遇而安、豁達不羈的情態(tài)也一一流露。難怪惠州的人們對東坡豁達的襟懷崇敬有嘉。為了緬懷東坡，明朝的官民曾在西湖的泗洲塔遺址上建筑超然臺，又在臺上修建超然亭，還真的是有非常深刻的寓意�；葜菁�人楊起元(1547—1599)在《超然亭記》中說出了一番關(guān)于超然的道理，至今仍有現(xiàn)實意義：

　　……超然之趣，在其心不在其跡。公(按：指伸威使李豐城。下同。)之心，與坡老之心，同一超然也。跡有異同，何足較哉!……心固不與物偶，非獨公之心與坡公之心同一超然，即吾人之心與千萬古凡有血氣者之心，咸自超然。而昔乎其不及覺也……

　　五、渡海東縱

　　1938年10月，抗日烽火在華南燃起。東江地區(qū)的龍崗、寶安、惠陽、東莞、增城等地民眾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dǎo)下，建立了惠寶人民抗日游擊總隊。1943年12月2日，抗日游擊總隊改編為東江縱隊，曾生任司令員，林平任政治委員。司令部曾設(shè)在羅浮山?jīng)_虛觀，下轄第2、第3、第5大隊和惠陽、寶安、港九、護航大隊。1945年，東江縱隊擴編為9個支隊，總?cè)藬?shù)發(fā)展到1.1萬余人。

　　東江縱隊是開辟華南敵后戰(zhàn)場和堅持華南抗戰(zhàn)的人民抗日游擊隊主力部隊。1945年，朱德在“七大”軍事報告《論解放區(qū)戰(zhàn)場》中，將東江縱隊、瓊崖縱隊與八路軍、新四軍并稱為“中國抗戰(zhàn)的中流砥柱”。東江縱隊后被中共中央軍委譽為“廣東人民解放的旗幟”。

　　1946年6月30日，東江縱隊奉命北撤山東煙臺。2583名東縱戰(zhàn)士在惠陽大亞灣沙魚涌(今屬深圳)海灘集合，乘三艘美國艦船北上。7月5日，到達山東煙臺。當(dāng)?shù)剀娒颀R聚碼頭，以熟雞蛋、大紅棗和開水迎接南方來的子弟兵�！稛熍_日報》、《大眾日報》都以社論來介紹和贊揚這支南方子弟兵隊伍。人們親切地稱他們?yōu)?ldquo;蠻子兵”。

　　隨后，按照黨中央“保存骨干，培養(yǎng)干部，以利發(fā)展”的戰(zhàn)略方針，東縱進入臨沂地區(qū)，開始整軍和學(xué)習(xí)。

　　1947年7月，在山東渤海區(qū)濱縣(現(xiàn)濱州市)整編為兩廣縱隊，成為華東野戰(zhàn)軍的一部。兩廣縱隊縱三渡黃河，四跨隴海，橫馳聘于華東戰(zhàn)場。參加了豫東、濟南、淮海諸戰(zhàn)役。在山東，被俘的兩廣籍國民黨兵凡愿意參加解放軍的大都補充送到這支部隊，兩廣縱隊人數(shù)增至5500多人了(包括小部分山東藉戰(zhàn)士)。

　　1948年11月初，兩廣縱隊奉命南下，離開浴血奮戰(zhàn)820多個日夜山東。1949年3月4日，改屬第四野戰(zhàn)軍指揮。渡江南下后，于9月抵達廣東東江，與沒有北撤后來重新組織起來的粵贛湘邊縱隊會合，組成解放廣州的南路軍，終于圓了北撤時要打回老家、解放廣州的愿望。

　　今天，在廣東、山東，有很多關(guān)于東江縱隊、關(guān)于兩廣縱隊的文學(xué)作品或回憶錄。但愿讀者能讀懂那段如歌的征程，珍存兩東人民的情誼，弘揚兩地的人文歷史。

　　本文有不當(dāng)之處，望讀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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