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我的新聞評論觀
新聞評論是所有新聞作品中比較特殊的一環(huán),不似通訊、消息等新聞文體要求高度客觀,新聞評論只要是立足于事實,其所言不受諸多限制,可以嬉笑怒罵、可以尋章摘句,亦可以高瞻遠矚,只要文責自負便可。
新聞評論形式自由,從長短來講,可以寥寥幾百字,就事論事、點到即止,這類評論的特點是一針見血、以語言和觀點取勝。評論也可以洋洋灑灑幾千字,以小見大、分析鞭辟入里,這類評論則以縝密的思辨和旁征博引取勝。而無論哪一種評論都離不開深厚的學識功底和獨到的見解,以及良知的堅守。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評論更需要有冷靜的頭腦和高屋建瓴的氣魄和能力。離開這些,新聞評論就不免隔靴搔癢、言窮氣短,令讀者觀后或不以為意或一笑置之,起不到引起思考和討論的作用。從這點來講,雖然評論較一般新聞自由性強,但寫好評論絕非易事。從事實到觀點的選擇、提煉和表達都蘊含著深刻的學問。一般來講,要有重要的事實,新穎的觀點,以及成熟的表達。
事實是一篇評論的由頭,事實的發(fā)生是客觀的,不需要有人為的提煉和修飾。評論者只需做出選擇即可。評論選擇的事實一般有兩種,一種是經(jīng)過記者報道已經(jīng)得到了廣泛關注的事實,也就是平時所說“熱點”和“焦點”;另一種是并未得到公眾的注意還未形成輿論的事實,可以看做“冷點”,通過有力的評論讓這些事實引起公眾的關注和討論。無論哪一種事實,都是與人民生活和福祉息息相關的!凹帷币晃年P注的便是201*年10月發(fā)生在廣東的小悅悅事件,一個倒在車輪下的兩歲女童經(jīng)歷了肇事者的逃逸和18個路人的漠然,最終被一個拾荒者救起,卻仍然沒有能夠生還。這一事件之所以造成了如此強烈的社會反應,正因為我們處于一個社會變革、信仰流失、價值觀重塑、人心浮躁和焦慮的時代。小悅悅事件的震撼讓很多人暫停了忙碌求生的腳步,回視靈魂深處的一抹陰暗和深藏的人性光明。這是事實的力量,這樣的事實讓拿筆的人有責任、有義務去關注和寫作。
新穎獨特的角度、深刻有力的觀點無疑是一篇評論的核心。沒有好的觀點也就無所謂表達。觀點的選擇要建立在公民的社會責任感和良心之上。我堅定認為只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人才能寫出真正的好評論,玩世不恭的調侃讀起來有趣卻容易流于膚淺,當然我指的不是表面上的玩世不恭!扒胖,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這些名人包括司馬遷都是在痛苦中“有所郁結”,從而“發(fā)憤”著書,為世人留下寶貴遺產。同時,嚴肅而莊重的態(tài)度會感染讀者,讓讀者感同身受。
一個新聞事件,頭緒萬千,有的人會覺得事實就擺在那里找不到什么觀點,有的人會覺得思路太多不知選擇什么角度。此時觀點的提煉便是要在蕪雜的事物中找到觀點的突破口。
新聞雖強調客觀,但記者對不同事實的選擇和強調實際上間接地表達了觀點。只閱讀新聞往往會造成口徑一致,不免失之偏頗。而這正是評論的意義所在。所謂真理愈辯愈明,基于事實的不同觀點的辯論正是讓真理浮出泥淖的力量。有時候一個被忽略的小事實、小細節(jié)便能夠推翻一個媒體定論,這是評論常常在做的事。比如小悅悅事件一出,媒體一邊倒地哀嘆中國人的冷漠,大事鞭撻國人的道德底線和良知!凹帷币晃牟⑽瓷n白地呼喊諸如“其實國人的道德水平還不至于這樣低”這樣的句子,而是抓住媒體過度概括的錯誤,提出“僅僅根據(jù)某個個案,就對社會的道德和良知水平下簡單的結論,并對未來失去信心,也不免有點偏頗。”作者從反面入手,而非正面證明,這是聰明的做法。
提出與多數(shù)人不同的意見和觀點是寫評論的技巧,但并不是說鼓勵昧著良心說話或者嘩眾取寵,而是在眾口一詞的時候還能夠保持冷靜、深入思考、反復推敲,當自己的觀點和論據(jù)逐漸形成的時候會有一種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覺,此時下筆才會如有神助。
嚴復認為翻譯有三難——信、達、雅,我想評論的表達亦是如此。能夠準確地用文字再現(xiàn)和轉達自己的思想是為“信”,能夠深入淺出讓讀者在解碼時不至于曲解原意是為“達”,語言文字簡明得體讀起來暢快淋漓是為“雅”。寫評論終究是給別人閱讀的,并非內向傳播。語言這一傳播媒介運用駕馭得當,則更容易取得良好的傳播效果。若運用不善,傳播效果必然大打折扣,甚至會變成影響讀者領會作者意圖和觀點的“噪音”。“激濁”一文是一篇呼吁式的評論,短小簡明,并沒有對小悅悅事件的深度分析,而是旗幟鮮明地喊出自己的態(tài)度。就我個人來看,呼吁式的評論最容易變成大話空話的集合,最容易走入宣傳口號般的困境。而這篇評論讀下來之所以沒有帶來這種感覺,語言文字的運用藝術起到了很大一部分作用。從題目來看,作者的觀點用“激濁揚清”來表達恰如其分。這個成語出自《晉書》,長久以來就是炎黃子孫的入世態(tài)度,這樣一個廣為流傳的成語本身增加了觀點的說服力。同時作者套用裴多菲名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增加了標題的可讀性,使人眼前一亮,過目難忘。結尾又以劉禹錫“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作為總結,將讀者自小便熟讀的句子從記憶中喚醒,極易產生共鳴和認同。
在新聞界總流傳著這樣一種觀點——當一個記者,文筆和語言要求并不高,采訪到核心人物的能力以及思想的深度才是最關鍵的。誠然。但是我認為語言的力量被低估了。我十分同意一句話“語言的貧乏直接制約著思想的深度!闭Z言看似只是一種媒介,然而這種“媒介”卻亦為“人腦的延伸”,且能夠反過來影響人腦。試想,是不是任何內在觀點的形成也需要以語言為載體呢?
寫出好的評論,絕非讀一本“新聞評論寫作”類似教程就可以做到的,他人總結的寫作技巧和方法也只能作為錦上添花的手段,而非雪中送炭的救命稻草。筆者前文所思所言也僅僅是個人粗淺的經(jīng)驗和感受。所謂如人飲水,冷暖深淺各自知,閱歷與知識的差異自會造成不同的寫作和閱讀體驗。于是,繞了一大圈,寫了這一篇,卻給自己得出一個有點讓人沮喪
的結論,評論無學,方法上也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公理,惟靠厚積薄發(fā)、慘淡經(jīng)營,憂愁幽思而后才有好文章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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