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有言:"企者不立,跨者不行。"在我看來,這句話同樣適用于文章和人格的關(guān)系。沒有高潔的人品,猶如干涸的河道,無源的山泉,怎么會有獨到的見解,深邃的文字?所以我認(rèn)為所思即所行,我手寫我心,即文字始于思想,忠于人格。
我手寫我心,言即為心聲。
暢游文化長河,各種飽含情感的文字皆影射出作者心靈上的動人之處:"明朝散發(fā)弄扁舟"是李白的狂放與不羈;"戚戚慘慘戚戚"是易安的愁思與哀怨;"春花秋月何時了?"是李后主的凄涼與無奈;"千古風(fēng)流人物"是蘇東坡的豪放與曠達。所謂"郁結(jié)乎心而發(fā)乎聲",作品本身必定有著作者個人人品的滲透。試想若沒有憂國憂民之心,杜甫何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肺腑之言?若沒有心存天下的胸襟,范仲淹何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泊與堅定?若沒有"待從頭,收拾舊山河"的雄心,岳飛何來"八千里路云和月","笑談渴飲匈奴血"的大將之風(fēng)?偉大的心靈。投影在文學(xué)上,依然是偉大的作品,是高尚的品性。
我手寫我心,言即為風(fēng)骨。
古今中外,凡性情貞潔高尚之士,其文無不充滿了生命的深邃。那是顏真卿"政可守,不可不守"的磅礴,是譚嗣同"去留肝膽兩昆侖"的激昂,是魯迅"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奉獻。那是亞里士多德"吾愛吾師,我更愛真理"的追求,是魯熱"向前,向前,祖國的兒子!"的奮進,是布魯諾"為真理而斗爭是人生最大的樂趣"的信仰。這樣卓然不群的思想,是錚錚風(fēng)骨的再現(xiàn),是品格操守的反映。有不俗的人格,方有脫俗的風(fēng)骨。
我手寫我心,言即為情懷。
每當(dāng)想起心中的《邊城》,溪邊一戶人家,這家人只有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那是沈從文筆下如水靜謐的湘西,那是沈從文筆下歲月靜好的茶峒小城,那是一個如風(fēng)般飄渺飛逝的夢。不論是《傾城之戀》中那一戀傾城的悲歌,還是《半生緣》里那一場水月鏡花的癡心,她的作品就是她的人生,是舊上海滿盛著蒼涼底色的一抹月影。張愛玲,一抹時光拂過的歲月遲暮。他們用心勾畫出一方天地,遠(yuǎn)離嘈雜,臻于一份生命的純真。
抱樸子有言:"朱綠之藻,不秀于枯河。傾山之流,不發(fā)于涸源。資不厚,則其惠也不博。才不豐,則其辭也不贍。"
如果沒有海倫渴望光明的心,又怎會有"把今天當(dāng)作生命的最后一天"的文字?
如果沒有魏征那顆赤誠的心,又怎會有《諫太宗十思疏》的朗朗諍言?
如果沒有周國平那顆深邃的心,又怎會有如此多的哲思洋溢在他的文字之間?
曹丕在《典論》中曾說:"大丈夫意于篇籍,寄身于翰墨,不假良史之辭,不托飛馳之勢,而名聲自附于后。"所思即所行,世間萬物,皆可入心,皆可入文。
我手寫我心,穿過重重花徑,自有云白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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