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
蘇軾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
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
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里秋千墻外道。
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
賞析:
此作題一作“春景”。上片寫暮春自然風(fēng)光。從郊游少年的視角,由小到大,由近漸遠(yuǎn)地展開,極富層次感、色彩感和運(yùn)動感。“天涯何處無芳草”,既是對暮春景色拓開一景,又點(diǎn)化游春少年的惆悵,引發(fā)下片境界。下片寫自然背景中的人事:一道短墻將少年與佳人隔開,佳人笑聲牽動少年的芳心,也引起少年之煩惱。自然春意與人事春情相綰合,優(yōu)美地表現(xiàn)出在流走躍動的春之氣息中,惜春少年微妙的戀情之萌動及轉(zhuǎn)瞬便迷失的悵惘。有聲有色,情韻悠遠(yuǎn),頗富婉媚綽約的風(fēng)姿。是一篇天韻圓轉(zhuǎn)的佳作。《詞林紀(jì)事》卷五引《林下詞談》云:“子瞻在惠州,與朝云閑坐。時青女(指秋霜)初至,落木蕭蕭,凄然有悲秋之意。命朝云把大白,唱‘花褪殘紅’。朝云歌喉將囀,淚滿衣襟。子瞻詰其故,答曰:‘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也。’子瞻翻然大笑曰:‘是吾正悲秋,而妝又傷春矣。’遂罷。朝云不久抱疾而亡。子瞻終身不復(fù)聽此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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