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18歲愛的那個人，最后怎么樣了？想到18歲都是我們?nèi)松凶蠲篮玫募竟?jié)，那么在那年18歲的夏天，你是否會有一位自己的心儀的人闖進了你的世界，然后她或者他會被你塵封在回憶里一輩子。
2003年，非典鬧得很兇。
那年，我上高三。
之前高二時候，班任時不時便要念叨幾句。說是高三可苦多了，一模二模都接踵而來，誰都想考個好大學。
我那時正是年級前十，心里想著，考到一線城市是沒有問題的，于是也不做什么打算。
直到上了高三，才清楚明白的意識到，原來前方的路真的很長，也很難走。
02
高三快開學的時候，我父母離婚了。
“臨水，跟著你媽吧。爸沒錢養(yǎng)你。”
那個四十五歲的男人，是我名義上的父親，如今已經(jīng)成為我曾經(jīng)的父親。他在墻角把自己包的很緊，帶著一點哽咽的聲音跟我說。
“嗯。”我臉上沒有表情。
我已經(jīng)習慣了。
小時候，我在父母的爭吵中長大，在碗碟破碎的聲音里活到今天。我曾歇斯底里地抗拒過，后來發(fā)現(xiàn)，沒有用。
“臨水，媽媽現(xiàn)在只有你了...”
我的母親，邊哭邊抱著我，我在原地愣在不知所措。
高三這年，該是很重要的。但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因為我父母的事，我轉(zhuǎn)了學，也搬了家。
“山東這邊，大學不好考。”我跟母親抱怨。
“小水啊，二姨在青島有套房，可以低價租給咱，這也是沒辦法了啊。”
我又點點頭，只能隨遇而安。
于是我從上海千里迢迢和母親搬到了山東，那時候我開始明白，光是錄取分數(shù)線，就足夠擊垮我的心。
03
“時臨水，你到我辦公室一下。”
帶著厚厚的眼鏡的班主任在課間叫了我一聲，我才回過神來。
這所高中的走廊很長，數(shù)學組的辦公室離教室也很遠。下課的時候，也極少有學生出來，我的腳步聲踏在地板上，顯得很沉重。
“你知道高三很重要吧。”班主任關(guān)上門，坐在旁邊的桌子上，順便喝了口茶。
“知道。”我沒抬頭，盯著地板發(fā)呆。
“聽說你之前在南方那邊，成績不錯。”
她頓了一頓，接著說:
“希望不要因為你父母的事，影響你高考。”
我點點頭，說知道。
簡短的談話就這么結(jié)束了，從那以后，老師們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照顧。
于是我高三那年，過得也算艱難。
之前也轉(zhuǎn)過學，也很容易就融入新的環(huán)境。但可能是因為到了高中，人人都忙著自己的事，也或許是高三課程緊張，已經(jīng)開學很久，我仍然像個陌生人一樣混在這個和樂融融的集體。
就如同一只黃色皮毛的鴨子，邯鄲學步，卻還是被淹沒在天鵝白色潔凈的羽毛之中。
04
我第一次見到江百川，就是在這樣一個孤獨的環(huán)境之下。
因為非典的緣故，每天晚自習后，都要留兩個走讀的同學給班里消毒。
平日里，都是我和班里另一個叫做顧南的女生一起擦桌子一起噴消毒液。但顧南恰巧在那天晚上請了假，便只有我自己在夜里九點和消毒液的味道一起度過。
我的神經(jīng)很遲鈍，也很敏感。遲鈍在無法融入一個新的環(huán)境，敏感在無法不對風吹草動而留神。
一個人在偌大的教室里和桌椅板凳為伍，我有些不安地望著門外。
“喂，你們班就你自己��？”
這時候一個高個子的男生一下子打開了后門，朝我小聲喊著。
我受到驚嚇，不由得一顫。回過神來之后，我點點頭，說了一聲“嗯”。
“你是...轉(zhuǎn)學過來的時臨水？”他走進來，把門輕輕帶上。
“嗯...你進來干嘛？”我?guī)е┓纻�，本能后退幾步�?/p>
“沒事，你們班任是我姑姑，讓我收拾完教室來你們班幫忙。”他說著，就往講臺那邊走。
我“哦”了一聲，又低著頭接著掃地。
那天晚上，他告訴我，他在隔壁三班，名字叫江百川，百川東到海的百川。
05
后來，班任說，那個和我一起打掃教室的顧南染上了非典。
我原先以為，病情蔓延的速度該很慢，但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在我們班，便出現(xiàn)了感染者。
于是全校掃除，顧南所有的東西都被送回了家。就像不留情面的故人，見了人墮落，就拼了命的躲。
那時候我正是孤僻，顧南是我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唯一的朋友。自從她請假之后，就連這個跟她來往密切的我，都要被人提防著是否有傳染病。
“跟你們講啊，非典一開始就是他們南方那里才有的，咱們山東，哪有人感染這種病？”
“就是就是，自從她來了，顧南才得的病，說不定就是她身上不干凈，才把非典傳過來的！”
這種議論經(jīng)常在我耳邊不分場合地響起，我沒有去做過檢查，也不敢再跟別人提起我在南方長大。
自從顧南走了，班里走讀的就剩我一個，江百川便每天晚上來幫我掃地消毒。
我問他，你就不怕我有非典嗎？
他只是接著干手頭的活，然后說他不怕死，自然不怕非典。
“倒是你啊，聽我姑姑說，你常被人孤立？”
他問我，我一時語塞。
我點頭說“嗯”。
“大概就是我不招人待見罷了。”我說話聲音很小，生怕門外還有幾雙耳朵。
“你在這兒沒有朋友嗎？”
我搖搖頭，說:
“本來有一個，但是她請假了。所以，就沒有了。”
“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啊。”江百川擦著黑板，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
粉筆末在燈光漫天飛著，我朦朧之中看著江百川的瞳孔。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露出笑容，也不再感到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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