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憂愁與無奈,不會輕易出現(xiàn)在年輕的臉龐上,那么年少時(shí)光的憂愁是什么呢?讓我們了解一下吧!
第一次注意到英子,是在消毒洗手池那兒。英子那時(shí)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瘦小的身材,顯得工作服肥肥大大。英子不算漂亮,不過她的眼角微微上翹,一副笑的橫樣。
那時(shí)她正在鏡子前整理衣服頭發(fā)。鏡子里的她,好象一臉疲憊。見了我說:“丁哥,天天加班,真干夠了,太磨人了!
“你也不大啊,怎么不讀書了?”我問
“家里有個弟弟,我們那兒都這樣,讀完初中就行了。”
我抻開紙帽戴在頭上說:“慢慢熬吧,過了這陣就好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磨磨蹭蹭向車間門走去。
原本活潑的年齡,卻在輕聲的嘆息中度過,我驀然地心酸。
一個秋天的下午,我?guī)е洁弿S拿周轉(zhuǎn)箱,鄰廠的保管有事,我們就在廠子的一角等著。我懶懶地依在墊板上,享受著陽光的溫暖。
英子到底是個小孩子閑不住。她看見墻角一株葫蘆,上面結(jié)滿了亞腰葫蘆。高興地喊:“寶葫蘆,寶葫蘆!鄙焓终艘粋,捧在手中。
“要是寶葫蘆,你打算要什么?”我逗她問。
“要金子,好多好多金子!彼煺娴卣f。
“要多了,你也拿不了!
“唉,丁哥,不是說招遠(yuǎn)處處是黃金嗎,你帶我去撿唄!彼嶂^說。
我不覺好笑,我不止聽一個人這么說了。在他們的想象里,招遠(yuǎn)遍地都是黃金吧。
“要是能撿著,我也不在這兒上班了。我也是睜眼瞎,給我塊礦石,我也不識貨。”我說。
“哈哈哈哈,睜眼瞎!庇⒆訕返脙裳鄄[成了一道縫。她說:“我以為你們這兒家家富的流油。招遠(yuǎn)金子這么多!
“在這找個人家吧,看看能不能富的流油!蔽议_玩笑地說。
她沒接我的話。小手捧著葫蘆自語道:“這要真是個寶葫蘆就好了!
冬天的時(shí)候,廠子和煙臺的廠子聯(lián)姻。我們一幫人要去煙臺的那個食品廠工作一段時(shí)間。
我們?nèi)チ耸巧弦拱。一天我在更衣室剛換上工作服,忽然聽到隔壁有女孩在哭。是英子。
“怎么了?英子,哭什么?”我大聲地問。
“我工作服的拉鎖不見了。”英子說。
“你出來吧,先用我的吧!蔽艺f。
說完了,我把衣服拉開,退出拉鎖,走出了更衣室。英子一臉淚花地敞著工作服,在那兒站著。
我?guī)退牙i鑲上。她很快穿好了工作服。
“丁哥,你咋辦?”她看了看我敞著的工作服問。
“你走吧,要不遲到了。我有辦法。”我說。
她將信將疑地向車間問口走去。
我回到更衣室,仔細(xì)地在地上找著,希望能撿個拉鎖。
找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有。我有些著急和失望?偛荒艹ㄖ鴳讶ド习喟伞
還有五分鐘。回宿舍上別的衣服上拿是不趕趟了。
我急的在屋里不停的搜尋著,希望出現(xiàn)奇跡。
還有三分鐘,我咬了咬牙,索性就這樣吧。
正當(dāng)我硬著頭皮要進(jìn)去時(shí),忽然看見小王手里拿著膠帶走了過來。
我靈機(jī)一動,趕忙說:“兄弟,幫大哥粘一下。虧得你來了。”
小王手快,一邊笑著一邊工作服粘死了。他不放心,又橫著粘了兩道。
當(dāng)我走到車間時(shí),門口滾毛的檢查員開始板著臉,又忍不住地笑:“就你能想這辦法,你做事總和人兩樣。”
“誰知道,拉鎖也有人偷!蔽艺f。
“這虧得上夜班,要是白班,讓當(dāng)官的看見了肯定不行!彼脻L子敲了敲我的肩頭說:“進(jìn)去吧!
我松了一口氣。進(jìn)了車間,英子看見了我,朝我做了個鬼臉。又伸著大拇指朝我笑著。
以后的日子里,英子常常跟著我們到海邊玩。記得她第一次看見大海時(shí)。高興地象只海鷗。在白色的沙灘上跑著,跳著。高興地喊:“我看見海了,我看見海了。大海真的無邊無沿的!
現(xiàn)在想起,這也是她唯一讓她快樂的。更多的時(shí)候,那張稚嫩的臉上,更多的是無奈的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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