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多情少女,一位乃強權(quán)少婦,兩人本水火不相容,偏偏就被命運掐住了后脖頸,生生地摁在了一塊,其中的悲喜豈止三言兩語能道盡。
說起《紅樓夢》,很難不聯(lián)想到劉心武先生在百家講堂的趣味獨到品讀。在他筆下的那位風姿綽約、精明能干的賈府干事王熙鳳,憑一張巧嘴在眾位高手中脫穎而出、叱咤風云。而這位柔情似水的林妹妹則與之大相徑庭、溫婉多情,別有一番韻味。在我的家族中,母親如果是木訥忠厚的林黛玉,外婆便是圓滑世故的王熙鳳。
記得有一次暑假清晨,聽見母親和外婆爭論著什么。外婆的嗓門沖破云霄,排山倒海的氣勢壓制著母親那細若蚊蟲的聲音。原先母親買了件衣服,回家才發(fā)現(xiàn)衣服破了個小洞,可在與店家理論時,卻吃了一記閉門羹:商品售出,概不退還。
結(jié)果可想而知。母親落敗,還無緣無故一頓訓教。此事傳到了外婆的耳朵,便成了大事。
只見外婆站在母親面前,雙手叉腰,雙眼瞪得銅鈴一般大,銳利的眼神飛劍般射向母親。母親本來想勸說“算了。。。”二字還未說完便被這個氣勢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話吞進肚子里。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可這種安靜帶著刺骨的寒意,整個大廳的空氣瞬間凝結(jié),只聽外婆惡狠狠地道:“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
林黛玉豈是王熙鳳的對手,還未出招就拜倒在鳳姐的淫威之下。這不,外婆拉著母親大步流星走向店家,我也借此機會目睹了“鳳姐”如何懲奸除惡。
這下最后體會到“先聞雷聲再見閃電”的反自然現(xiàn)象,只見外婆箭步如飛,人還未及店門聲便如洪鐘般抵達:“老板,這天好好解釋清楚,我和你沒完!”
都說王熙鳳“丹唇未啟笑先聞”,外婆但是進化版“丹唇未啟怒見聞”。老板一見來者不善,立即賠笑道:“有事好商量,先冷靜一下,先容我接待完客戶”,可這時外婆怒不可遏,哪顧得來店里的其他顧客,直接把那衣服一丟,便開始“說事實”。只見店家臉色越發(fā)鐵青,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鐵娘子”的氣魄在她身上暴露無遺,我與母親怎樣也拉不住。老板自知理虧,又怕再次影響店鋪形象,立即賠償損失,并拉著外婆不住道歉,這才讓她收了聲。
生活中這樣的劇情總是驚人的雷同,其中多是“黛玉”受欺負而怕麻煩息事寧人,“鳳姐”聽聞之擼起衣袖仗義相助,悲喜交加,情義之間倒也格外和諧。
也許很多人都覺得王熙鳳“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做事太過決絕,可如若天下盡是林妹妹這般委曲求全,那么壞人便大膽“逍遙法外”。生活不是林黛玉,不可能對你柔情似水,有時候需要一些“鳳姐”的硬氣,才能在感性和理性中得以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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