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夜深人靜,燃著的一根蠟燭孤獨熄滅,自己不由地唏噓一聲;曾幾何時,故地重游,眼見得昨日結(jié)實的屋瓦已經(jīng)傾圮,自己不禁地嘆惋一句;曾幾何時,韶光飛逝,鏡中的容顏漸漸出現(xiàn)蒼老的跡象,自己無奈地惆悵一回。
原來我們總是習慣于嘆息,甚至把這種習慣奉行一生。少年嘆息叫做懵懂淺薄,青年嘆息叫做無可奈何,中年嘆息叫做力不從心,老年嘆息叫做夙愿未酬,臨終嘆息叫做抱恨終生。惟有童年缺少嘆息,因為天真的孩子還不太懂得。
自古以來,因為單單嘆息春花秋月、蠅頭蝸角而成名的人甚少。李煜嘆息春花秋月,卻是抒發(fā)亡國之恨,而他亡國之前的奢靡之作無人看重。曹雪芹嘆息兒女情長,一本《紅樓夢》真正意義上卻是對封建社會腐朽現(xiàn)實的揭露與批判。同是嘆息,顧影自憐者也及不上憂國憂民者,杜甫算得上嘆息頗多的人,但嘆完自己的遭遇后總是能推己及人,于是便有了“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胸懷。文天祥有“身世浮沉雨打萍”之語,更有“留取丹心照汗青”之大氣概。
嘆息作為一種生理現(xiàn)象,本來就有存在的理由,究其原因乃是“不為滿足”。不被滿足則氣不順,使那股悶氣糾結(jié)于心。既不肯就下而出,又不肯如潑婦一般叫喊謾罵使之釋放,為了不憋屈壞自己,我們只好低聲長吁,這便是嘆息。短暫的嘆息并無壞處,只是一再嘆惋、一蹶不振反倒會成為癥結(jié)。
可是偏偏落魄之人較多,落拓之人較少。要把落魄變成落拓,重要的是看清自己,正確對待得失。德國大詩人歌德曾說:“少年,我愛你的美貌;壯年,我愛你的言談;老年,我愛你的德行。”我們?nèi)松拿總階段都會有自己的優(yōu)點,何必長吁短嗟。
記得一位老僧給世人的那句箴言:“人生前三十年要做的是不要怕,后三十年要做的是不要悔!闭的贻p多嘆息,反而浪費了寶貴的年華,何不振奮信心,奮勇一搏。行至衰老,也不宜多嘆息,應當學會釋然,開始安逸平淡地生活,更何況“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毛主席不是也寫下“會當擊水三千尺,自信人生二百年”的豪言壯語嗎?
人生何須嘆,快意自得,躍馬揚鞭,奔走郊野踏春光;人生何須嗟,直掛云帆,乘風破浪,敢在舟頭舒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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